[散文]春茶飘香的早晨 - 达人(揣子)

2006/02/28 | [散文]春茶飘香的早晨
类别(闲敲棋子落灯花) | 评论(0) | 阅读(55) | 发表于 11:02: 父亲睁开眼睛的时侯,总是先把目光转向南窗.那面印染着荷花莲叶的窗帘已挂了几十年了,花与叶早褪淡了颜色,一片水渍油印的样子.每天拉过来扯过去倒是没扯破,过去的东西就是耐用.透过窗帘可以看见晨色正在变淡,变亮.这面窗帘其实已遮不住什么了,挂着只是个意思.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可遮的----椅子床,四屉桌,五斗橱.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东西,摆放的样子也和当初差不多.夏天的时侯,母亲喜欢拉开窗帘睡觉,有习习的风吹进来就不用摇扇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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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是跑一会儿神的工夫,灰蓝的帘子就变成白蓝.父亲起床了,找鞋子,鞋子一只在前一只在后,离得很远.据说鞋子这样摆做梦会被人追赶,醒来会很累.父亲醒来的时侯确实觉着累,身子骨僵僵的,好像刚刚爬过一座山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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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父亲摸索鞋子的时侯母亲也醒了,母亲问你怎么不开灯?父亲说看得见.母亲又问:今天摘哪个坞?父亲张大嘴巴打了个慵倦的哈欠,说:摘梅花坞,你不用去了,在家歇一天,梅花坞的茶棵少,我一个人摘就行了.母亲在床上也跟着打了个柔软的哈欠,又问:昨天的茶叶卖不卖?父亲拉开房门,顿了一下说:有人来收你就卖吧,茶叶一天一个价,越搁越不值钱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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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门一开,堂屋里的茶香味就一拥而入,散满房间.整个四月,家里都是这醇厚的茶叶香,闻着让人迷醉也让人清醒.堂屋的烘匾里,干茶还是温热的,沙沙的发着细响.昨天,从踩着朝露上山到披着晚霞下山,老两口摘了一天茶.晚上,母亲煮了一锅菜面疙瘩算做晚饭,吃完和父亲一个炒茶一个烘茶,赶着把鲜茶叶子做成干茶.鲜茶叶子隔天炒容易焦杆,起泡,没品相,卖不上价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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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父亲炒的茶叶颜色很正,苍绿,可还是卖不上价.上门收茶叶的人开价都很低,又挑剔,好好的魁尖茶能给挑出一大堆不好来.母亲嘟着嘴说不卖了不卖了,宁可搁家里,搁成霉干菜也不卖给二道贩子.母亲说的是气话,到后来还是按他们开的价卖了.茶叶这东西,搁城里才是金贵东西,搁家里就是贱东西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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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母亲靠在床上想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,烘好的茶叶要装袋,用烛火封口;积了两天的脏衣服要洗;昨天有只芦花鸡恹恹的卧着,不吃食,今天再不吃食就得杀掉了,春天最易发鸡瘟,一发可不得了,整个村子里的鸡都要遭殃;地里的苦麻也要栽了,去年栽了两畦,今年得多载一畦,今年多养几只鸭子,鸭子喜欢吃苦麻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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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母亲一边想着鸡呀鸭呀的事,一边穿着衣服.去年养的那些鸡立春后都开始生蛋了,昨天在窝里捡了四只蛋,有一只还带着血丝儿呢,血丝鸡蛋最养人了,给城里的小孙子留着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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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母亲下床后抬了抬胳膊,揉了揉腰,缓慢走到南窗跟前,轻轻扯开窗帘,推开玻璃窗,窗外有丝丝的风,风里裹着梧桐的细绒儿.母亲深深吸了几口带细绒儿的新鲜空气,鼻子有点痒,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,惊得檐下一双燕子"叽"的一声飞远了去.; 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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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，是一朵盛开的夏荷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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